(第三卷)第二十二章

  那以后的几天，我就担起了照看小勇杰的职责。本来可以请保姆，但是我真的很想趁这个机会多跟小勇杰拉近距离，我发现格瑞好像也是这个意思。所以我们就每天把小勇杰带到公司，我基本上暂时放下手边的工作，有时候小捣蛋搞得我招架不住，李秘书也会进来帮我忙。

  关于我跟格瑞的关系经此一闹自然已经成为公司内部公开的秘密。肯定不知道有多少人背后怎么骂我破坏人家家庭，既然格瑞不在乎，我当然也不去理会。

  小勇杰几乎每天晚上都闹着要妈妈，但是格瑞无论心里再怎么疼，也绝不肯帮儿子把妈妈找回来。有时候小勇杰实在闹得狠了，我就只好打电话向我妹求助。而每次一接到我的电话，我妹会马上带上我的小外甥过来我们家。首先我妹毕竟比我们男人有耐心，加上有了小伙伴一起玩，小勇杰就闹得没有那么厉害。

  在抢回儿子的第二天，格瑞就向法庭递交了离婚申请。但是钟韵倩却一直也没有任何动静，既不肯出面在离婚协议上签字，也没有再到公司来闹着要儿子。但是我当然明白，她越是不闹，越是有狠招在后头！

  一直到过了将近一个星期，郭扬天忽然从美国回来，带着钟韵倩一同闯进格瑞的办公室。

  我知道郭扬天这一次必定是来者不善，但是人家父子夫妻谈事，我也不能闯过去插口，所以我让李秘书把小勇杰给那边送过去，就继续办我的公事。

  然后郭扬天忽然推门进来我的办公室，格瑞则紧随在他的身后。

  “爸，你有话就跟我说，为什么要过来找他谈？”

  “怎么？你怕我会吃了他？”郭扬天冷笑，“还是，你对他根本没有一点信心？”

  “爸……”

  “算了格瑞，就让我跟郭伯父谈一谈吧！”我开口打断格瑞的话，向他点一点头，表示我没问题。

  “那好吧！但是爸，我不得不跟你说清楚，你跟他谈什么都没用，我不答应的事情，你跟他谈了也是白谈！”

  他拉开门过他办公室里边去了，然后钟韵倩也走过来，手上抱着小勇杰，期期艾艾哭哭泣泣，一副受尽压迫的小媳妇的可怜相。

  小勇杰毕竟还不是很懂事，这么多天没看见妈妈，只顾兴奋地在他妈怀里钻来钻去。

  郭扬天很久都不出一声，只听见小勇杰呀呀地叫着“妈妈”，钟韵倩则一边逗哄小勇杰，一边不停地抽泣。

  “郭伯父……不是有话要说吗？”最后我先忍不住开了口。

  “我还有必要说吗？”郭扬天回头看着我，“小璐，不管怎么说，我们郭家对你也算是有恩有义，你看看他们母子俩，你就忍心生生拆散他们，忍心让这么小的孩儿从小就没有妈疼？”

  我看着小勇杰在他妈怀里的幸福神态，说实话，我不忍心！

  郭扬天回身从钟韵倩怀里把小勇杰抱过来，放在地上，用手指着我：“小杰乖！快去求求叔叔，只要叔叔肯答应，以后妈妈就不会不要你了！”

  小勇杰才刚刚一岁多一点，哪里懂得这些？只是这几天他已经跟我混得很熟，所以郭扬天向我一指，他就蹒蹒跚跚向我跑过来，嘴里呀呀地叫着不太清晰的“叔叔！抱抱！”

  我赶上去将他抱起来，他挥舞着肥肥的一双小手，回身指着钟韵倩，叫着：“妈妈！叔叔！看看！妈妈！”

  我知道他这几天一定想极了他的妈妈，所以才会兴奋地指给我看，看着他天真无邪的笑脸，我差一点就要落下泪来！那一刻让我有一种按捺不下的冲动，只要能够保住小勇杰的天真和开怀，让我做什么都行！

  我想郭扬天老巨猾，他很清楚如果他硬逼我，我一定会跟他针锋相对。但是他使用这种怀柔政策，反而让我招架不住。

  “妈妈，抱抱！妈妈，抱抱！”小勇杰向着钟韵倩伸着手，我把他交到钟韵倩怀里，回身看着郭扬天。

  “郭伯父到底想让我怎么做？”

  “离开格瑞！起码离开一段时间！”郭扬天双眼看着我，说得很直接，“他们夫妻两个现在僵在了这儿，只有你走，才能挽回。我知道这样对你也不公平，可是……如果格瑞是个真正的无，我一定会成全你们，我并不是那种食古不化之人。可是他不是，他对你……只是一个例外而已。所以只要你离开，他一定会回过头来爱他的妻子和儿子，那他们一家三口就可以过得美满和睦，小杰也可以开开心心有一个健康幸福的童年。而你留下，却会害得他们妻离子散。到最后，恐怕连格瑞也不会有真正的快乐！”

  我低下头，很久很久，抬起头来，看着郭扬天，摇头：“郭伯父，对不起！除非……格瑞亲口让我走，否则，我不能离开他！”

  我知道郭扬天说得不错，我留下对于小勇杰来说的确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我也很不忍心！但是，那是格瑞的儿子，连格瑞都能咬牙挺住，如果我不忍心，如果我做出让步，就等于是背叛格瑞！而我，宁愿做罪人，这辈子，也不会再对格瑞有一丁点儿的背叛！

  “那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你就忍心这小小的孩儿因为你而从小就成了单亲家庭，甚至……连单亲都没有？这样跟你说吧，小杰是美国国籍，而小倩是中国国籍，一旦他们俩离婚，孩子肯定没有妈妈！但是如果让法院知道格瑞之所以要离婚是因为……一个男人，也会剥夺掉格瑞的监护权，因为，法院不会允许一个无者抚养一个未成年的孩子！那也就是说，小勇杰有可能爸爸妈妈一个都保不住！小璐你知道没有爸妈的孩子有多可怜，你的童年已经很不幸，难道你忍心小杰以后比你更不幸？小杰是格瑞的亲儿子，你忍心让他们父子离散？”

  我用手捧住头，我的良心逼着我马上答应他！但是，很久，我抬起头来，还是紧咬牙关！

  “郭伯父，请不要逼我！格瑞……刚才说的话你也听见了，他不答应，就算我答应，他也一定会把我找回来！”

  “那就……走得远远的，让他找不到！这样吧小璐，只要你愿意，五百万不够，我可以给你一千万，甚至是两千万都行！我还可以帮你办好出国签证，你可以移民到随便哪一个国家去定居！天下这么大，我就不信格瑞还能够找到你！你还年轻，没有了格瑞的管制，你一定还会找到更好的！而对于格瑞来说，你的离开，也许他会伤心一段时间，但他并不是一个真正的无，尤其他现在已经有了妻子儿子，我相信他很快就会回归正常！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跟妻儿在一起，才是属于他的真正幸福！”

  我又低下头，他提到钱，反而转移了我的注意力，冲淡了我心中的不忍和负疚。尤其他说到“回归正常”四个字，更令我产生反感！因为我，从来没觉得我跟格瑞的关系不正常！

  “对不起郭伯父，我办不到！”等我再次抬头，心意已经重归坚定，“只要格瑞说一声不要我，我起身就走，不会要郭家一分钱！但是他不开口，我就不会走！”

  郭扬天眯起眼睛来，只一瞬之间，他的眼神变得阴沉而狠毒！

  “你可想清楚了，中国有句老话叫做‘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儿子并非真正的无，一切都是你惹的祸，所以我绝对不能让你把他缠得妻离子散！我现在跟你好言好语你不听，别逼得我用其他方法让你彻底离开！”

  我明白他说的“彻底离开”是什么意思，那反而让我挺起脊梁面对他的威胁！

  “郭伯父，我相信你有钱什么都可以做到，你甚至可以制造一出意外要了我的命！但是，如果你那样做了，你会同时失去你的儿子！”

  “你就有这样的自信？”他冷笑。

  “你如果不怕后悔，不妨可以试试看！”

  他阴狠地盯住我，我坦然地面对着他的目光，很久，他点一点头！

  “很好！那我就先把你赶出扬天试试看！”

  他回身走出我的办公室。钟韵倩跟在他身后出去，临出门，回过头来，狠毒地看了我一眼！

  我心中有一阵的发冷，不是因为钟韵倩的目光，而是我很明白，这一次郭扬天是真的要下手了。这个外表儒雅温和的谦谦文士，真的动了怒，绝对比任何人都狠！

  格瑞当然很清楚他老爸的性情，他所说的狂风暴雨，也许就是针对郭扬天而言。

  当晚格瑞还是跟我回了公寓，躺在他怀里，说到郭扬天说的如果打起官司来法院有可能剥夺掉格瑞对孩子的监护权，我问格瑞美国的法律是不是真的会这样。

  格瑞老半天才回答：“法院……的确会以孩子的健康成长为优先考虑，如果我爸妈愿意支持我，那就什么问题也没有。但是……如果我爸妈出面跟我争夺孩子的监护权，法院又认定我是无的话，那就……我争不过我父母。”

  “那……怎么办？”我就很着急，可我不知道怎么办，我只能问他。

  “别担心，都有我！”他安慰我，“其实……我妈表面上很厉害，但是心肠却很软，而且也比较开明，只要我求一求她，她未必就不能通融。最难对付的还是我爸，你别看他平时又温和又亲切，一旦动了真怒，他会比任何人都更加铁石心肠！”

  听他这样一说，我就更加担心。

  “那……你觉得你爸还会有什么招数对付我们？”

  “你只要记住，不管他使什么招数，你都要坚持住，绝不能答应他许诺给你的任何条件！你要想以后永远跟我在一起，那现在……就必须做到软硬不吃！”

  “我已经是软硬不吃了！”我苦笑。

  他温情地搂紧我，不再说话。夜，很寂静，就像暴风雨将要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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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支持！——冬日暖阳】